梦里又闻馒头飘香

GYM740516 · 发表于 2016-7-20 08:19:20

梦里又闻馒头飘香

夏日的暴雨总会给人带来无限的清凉，昨夜的雨时疏时骤，滴滴答答落在窗外的雨搭上，是那样地有节奏感，让你的心时而激情澎湃，时而又小桥流水。在炎热的夏季里煎熬，突遇这样的凉爽又有摇滚乐的夜晚，怎会睡的不香甜呢？
睡眠很深，就连做的梦境也似乎更遥远了些，一下子回到了三十多年前。那是腊月二十九的夜晚，那也是母亲蒸纯白面馒头的夜晚，对我家来说，有这样味道的馒头飘香一年中只有这一次。在我童年的记忆里，只有这晚母亲才会舍得蒸纯白面馒头的，而这一锅馒头也是一年里最后一锅馒头了，纯麦粉做出来的馒头，从锅里飘出来的香味都与众不同。
那个年代，快过年了，按乡下的习俗，总要蒸上几天的大花卷子。劳累了一年，在过年的那几天，虽没有大鱼大肉可以吃，但是大花卷子一定管够，可以敞开了吃。这时的大花卷子和平时吃的没有什么两样，一层白面，一层玉米面，一层高粱面，几种面粉和成的面饼叠在一起蒸出来的花卷子。
说实在的，眼瞅着那样的大花卷子打心里不喜欢吃。也许是吃够了，趁母亲不注意，把玉米面、高粱面的那层偷偷揭下来给狗吃。特别讨厌玉米面的粗糙了，最难下咽了。然而母亲却总是把这样的大花卷子连蒸好几天，直到这样的大花卷子堆积在秫秸帘子上如小山似的，母亲才会停手。总之在父母的眼里，特别是年关，要有足够吃的，才能意味着年年有余。
望着如山的大花卷子我并不稀罕，总是忧愁它何时才能吃完。在我的印象里，大花卷子是越剩越久越难吃的，随着时间的变化，大花卷子会越来越干，表皮也会皴开，裂着大口子，味道也在潜移默化地改变着，在久一些又会长毛。每天都必须吃这种大花卷子，时间久了，真说不清是我吃大花卷子，还是大花卷子在吞噬着我。物极必反，对大花卷子的怒火时刻在胸壑中涌动着，连饥饿也不敢小觑我对大花卷子的讨厌程度。
佛曰：一花一世界，万物都有自己的宇宙，可大可小。只是母亲从不嫌弃她的大花卷子，即使长毛了，也舍不得扔掉，好像母亲的心是我永远也读不懂的。
二十九这晚是母亲蒸的最后一锅馍了，也只有这一锅馍才是姐妹们最盼望的，所以连烧锅的活都是抢着干的。这一锅馍，母亲不再做大花卷子了，而是把它揉成馒头。每人两个，并在馒头里放了红芋块，母亲说这样的馒头才会又香又甜。
到现在我还依稀记得，我坐在灶前烧火，左手拉着风箱，右手不停地往灶膛里加柴。看着母亲把雪白的馒头坯子一个个地放进热锅里，就单单只是看着，就已让人眼馋了。为了早点吃上香甜可口的大白馒头，于是我就大把地加柴，看着旺旺的、红红的火苗在锅底尽情地欢腾着。锅盖处冒着腾腾得热气，不一会功夫，锅里已飘出阵阵的馒头清香，那种只有纯白面馒头才会有的独特的麦香味，瞬间溢满了灶房，是那样地沁人心脾，恨不得馒头早早地熟，一口一个吃个痛快。
不知道过了多久，母亲说馒头熟了，就这样轻而易举地一句话，可知已在我心里盼了一年。热气腾腾地馒头出锅了，每人分两个，我打量着眼前这个又白又胖、散发着麦香味，捧在手里又爱不释手的热馒头，眼神中也是掩饰不了对它长久期盼的，仿佛一眼就能洞穿它的一切。咬上一大口，又松又软，又香又甜，唇齿间都被麦香包裹着。好像整个人都陶醉了，似乎连空气都受到了我的影响忘记了流动。
无所顾忌地吃态，纯真中总带有一丝野性与叛逆。有时会可着大嘴咬上一大口，就连用牙齿折腾馒头的空间也不留，自己认为只有这样的吃法，才是最解馋的。有时也会被噎的实在咽不下去。不雅的吃相总会惹得母亲朝头给我一巴掌，嘴里还嚷着我是饿死鬼托生的。即便是这样，我也很高兴，因为这样的吃相，能够换来父母的同情，每年我都会得到三个白面馒头。
岁月的年轮在改变着生活中的一切，唯独有记忆还是那样一成不变。如今我每天都吃白面馒头，可再也吃不出那种顽劣相了，因为再没有了记忆中那种馒头飘香的味道了。

Linda彭 · 发表于 2016-7-20 12:07:02

现在好多东西都吃不出以前的味道了

GYM740516 · 发表于 2016-7-21 11:22:25

Linda彭发表于 2016-7-20 12:07
现在好多东西都吃不出以前的味道了

是的，不知道是人变了，还是东西变了。又好像是全变了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