王小二跳河记

淮北王二小博客 · 发表于 2016-5-20 04:36:50

河面水流湍急，空中几只叫不上名字的大鸟，时而俯冲，时而盘旋，像是发了情似的。

王小二呆呆地伫立在桥的边缘，望着脚下湍急的河水，时而晃动下身体，伴着旷野吹来的风。王小二面目呆滞，如一滩死水。往事如闪电般从脑瓜里迅速划过。
王小二还清楚地记得妻子田桂花期盼的眼神。
王小二还清楚地记得临分别前妻子田桂花说的那句话：在城里，别委屈了自己。我跟娃在家等你，记得常来电话。

——
那是一年多之前，在村东头的小桥边，王小二辞别了妻子田桂花，独自一人来到城里闯荡。
王小二朝着立在桥头的妻子田桂花和刚满5岁的儿子王二蛋挥了下手，说道，放心吧。等我挣了钱，咱就盖屋，盖大楼，还得买家电，好日子都在后头哩！
儿子王二蛋大声嚷嚷着，爹爹，你啥时候回来看我和我娘呀？
王小二看了一眼儿子王二蛋，说道，在家要听恁娘的话，听到没？
儿子王二蛋用力地点了下头，又点了一下，眼睛直直地盯着王小二。

秋天的萝卜胡村，一片荒凉。
王小二背起行囊，转过身，直奔城里的方向。妻子田桂花揽着儿子王二蛋呆呆地站在小桥的这头，久久不肯离去。
——

一想到这里，王小二百感交集，眼泪唰唰地下。

王小二的身后早已聚集了一大群人，呈一字排开，像极了冲锋陷阱的排头兵。
警车拉着嗷嗷叫地警号声，从远处飞奔到近处，又从近处飞奔到王小二身后不远的地方。

一个穿着制服的男子在身后说道，喂，兄弟，有啥想不开的？没必要那么极端嘛。
王小二没有回应，脑海里又想起一件件不堪回首的往事。
——
当初，王小二来到这座熟悉而又陌生的城市，没有文凭，也没啥文化，只能在工地上打打杂。
但王小二这人脑瓜灵活，在工地上干了几个月后，存了点钱，便在菜市街口租了个摊位，卖起了家乡的面皮。
生意火得不行。
后来，王小二进军建材市场。哪知道赶上了新一轮的金融危机，亏了，亏了很多。王小二整天愁眉苦脸。

有一回，王小二听说朋友依靠炒股发了家。王小二是个极端聪明的人，很多商机，只需要听到别人一丁点的话头，便能把前前后后想个明白。
王小二心想，借用银行的钱作为杠杆资金，在股市里捞一把，就收手。
后来，王小二从银行里贷款了数十万，疯狂地买了股票。哪知道，股市大跌，多次跌停。
王小二，血本无归。
——

一想到这，王小二的脑瓜里如苍蝇乱飞，发出嗡嗡的声响。忽然，人群里传来女人和孩子的哭喊声。
妻子田桂花和儿子王二蛋来了。
是王小二打电话让她娘俩来的，王小二有些话想给妻子田桂花和儿子王二蛋交待。

妻子田桂花哭泣着，道，娃他爹，不管你遇到了啥困难，我跟孩子都陪着你。
王小二激动地嚷道，银行贷款，加上欠供货商的货款，足足一百多万，我没有翻盘的机会了。我完蛋了，我完蛋了……
妻子田桂花说道，人这辈子哪能一帆风顺，谁还没个沟沟坎坎。你看在孩子的份上……
田桂花还没说完，便已经失声痛哭了出来。
儿子王二蛋眨巴了下小眼睛，望着王小二，问道，爹爹，你啥时候带我去捉蚂蚱呀？爹爹就会骗人！

王小二看着不远处的儿子二蛋，突然后悔自己的冲动，突然觉得自己真没出息，不就是欠了钱么，慢慢还上就是了。
一想到这，王小二不由自主地慢慢移动着脚步，朝桥的内侧移动。
妻子田桂花的脸上现出一丝笑容，伴着残留的泪水。

突然，人群中传来一声尖叫：你跳呀！你倒是跳呀！光打雷不下雨，孬种！你倒是跳下去呀！
随即，这声音开始蔓延，蔓延到王小二身后的一大片人群。你跳呀，跳呀，跳下去呀！欠了那么多钱，你以后咋养家，你能还起吗……
这声音犹如万箭袭来，深深地刺痛了王小二刚刚恢复平静的心。

王小二忽然浑身颤抖，嗖地一下，从桥上直直地冲向了河里，溅起了巨大的水花。

河面依旧水流湍急，那几只叫不上名字的大鸟，早已没了踪影。妻子田桂花忽地昏倒在地，伴着撕心裂肺的尖叫声。

众人散去。

（完）

相淮雅士 · 发表于 2016-5-20 06:27:45

贴近生活现实，影射人间冷暖

450975557 · 发表于 2016-5-20 23:26:57

写的文章很真实

450975557 · 发表于 2016-5-20 23:27:57

形容的很贴切

王小二跳河记

社区居民

社区劳模

忠实会员