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拎着弹弓，明亮和杨娃子一阵风似地冲出了门，院子里留下了一群母鸡的尖叫，小黑狗也惊得蹿跳一旁。若是母亲在家，自然少不了唠叨，说什么惊得母鸡不下蛋了，吓得小狗不吃食了；若是父亲在家，母鸡、小黄狗也自会多几分安宁。 顾不了了，明亮一路小跑，来到小路边拾掇砂浆粒子。这是明亮专用的射击弹丸。有时也可以用湿一点的泥巴揉成球状，只是这种弹丸较软，没有杀伤力，实战时他是不会用的。弹丸要装在衣兜里，满满的、鼓鼓的、沉沉的、硬硬的，走上几步，难免要伸手提提裤子。也只有到这个时候，才可以说完成了各项准备，下面就是直奔家后的林子了。 似乎，鸟儿们已经熟识了这两位不速之客，人还没到，它们就喧闹着发出了警报。眯着眼、撇着嘴，左手前执，右手后拉，射击的动作千篇一律。不过，明亮是个左撇子，他的造型也就与众不同了。所以，在杨娃子的眼里，明亮的动作是那么别扭、那么畸形。 “嗖”的一声，弹丸飞了出去，穿过层层树叶，发出沙沙的声响，几片碎叶随之飘落下来。那鸟儿或被击中坠落，或迅速飞离。击中的鸟儿或死或伤，受伤的鸟儿会被带回家中，放在用高粱秆做成的笼子里养着。但是，明亮始终不明白，为什么装在笼子里的鸟儿衣食无忧却无心吃食，为什么仅仅过了一两天的好日子就会死去了呢？可能是伤势过重吧，明亮最后就以此总结。 打鸟是对鸟儿的惊扰，也是对家后人家的惊扰。他们是不欢迎这些孩子的，严重的时候，甚至会出门去驱赶他们。明亮、杨娃子对此早就习以为常，倒是那狗确实让他们心惊胆战。村子里几乎家家养狗，若是有生人路过，它们会瞪着眼、呲着牙，前腿匍匐、后腿蹬地，还时不时地向前一蹿，朝着你的小腿就是一口。这嘶叫声和那进攻的姿态，让人望而生畏。随后邻家的狗听到动静也会及时地冲出来助阵。所以，每每经过村中的这些人家，明亮总会有意识地走在伙伴们的最前头，这不是要身先士卒，冲锋在前，而是因为狗常常是从后面追来，这样就可以在威胁和被威胁之间多出一个屏障。若是后面的也想抢在前面走，可就有危险了。要知道，你越要跑，狗就越会追得紧。倒是停下步子，或在原地站立不动，那狗却真的不敢前进了，而只是在一定的距离外对着你吼叫。狗的不友好令伙伴们心中生厌，于是他们总会想着法子找个机会教训它们一通。 因此，打鸟的过程少不了与狗的遭遇。惊怕、愤怒和扫兴之后，明亮和伙伴们往往选择在返回之前，评选出那只最可恶的黑色四眼狗（狗的眼睛上部各有一撮形似眼睛的毛，俗称四眼狗），然后，以自己手中的“武器”，挑选出最硬的弹丸，把弹弓拉的长长的…… 狗的体形比鸟大，自然命中率要高一些，不但如此，被击中的狗还会嗷嗷叫着跑回家。在打鸟演变成打狗之后，明亮和伙伴们又重新树立起信心，狗对他们的惊扰随后让他们由颇为扫兴变为极为尽兴。 这种兴致还会增加他们的一种情结，那就是每每见到小狗崽，总得捉住它们，把它们抛到水塘里戏耍一番。当然，对自家的，或是小伙伴家的那些熟狗（熟人家的狗）是不能这样对待的。 看着被抛进水塘里的小狗崽，伸着头，扒拉着小腿，慌里慌张地爬到岸上，明亮心里很快慰，但也让明亮到很纳闷，这狗崽啥时候学的游泳？咋还游得这么好？既然会游，那就再游一次吧。 上了岸的小狗崽正用力地抖落着身上的水，还没回过神来，就又一次被小伙伴们拎了起来，然后被更用力地抛向了更远处的水面。在水塘里炸开水花的地方，那小狗崽又昂着头，拼命地向岸边游过来。 第三次，明亮和小伙伴们都惊傻了！小狗崽居然挣扎着游向了对岸。上岸后，全身湿漉漉地，来不及甩掉身上的水，它就夹着尾巴径直朝远处跑去。 看着落水狗沮丧地逃跑了，明亮和小伙伴们欢呼着属于自己的胜利。选自：青春流进时间的沙漏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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发表于 2018-11-18 20:19:10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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